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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戒
发表于 2021-10-10 10:03:0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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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、病房人与事(续):
病房的另一个病友小吴,印象中从29号住进病房后,直到我1月5号出院,这期间他仅29号起过一次床,一个人到厕所上了个小号,立马溜回床上,再没下过床。由于他是从急救室转进来的,开始两天状况很不稳定,身上任何一个部位稍一接触,他就疼得大声喊叫,他基本上2天就要透析一次,各种仪器摆满了病房,需要两个护士守住病床旁,其中一个是男护士(也可能是实习医生),因为透析过程中有大量的透析液和废水需要搬运。
这个小伙子整天不下床,在床上的时间只干两件事:第一,睡觉;第二,玩手机游戏。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乐此不彼。他爸爸妈妈这些天根本就没睡过觉,也没洗过澡、刷过牙,特别是他妈妈,无论白天还是晚上,只要听到儿子的喊叫,无论声音大小,她一定会马上到他身边。
刚到病房时,他们夫妻俩对我和邓大哥好像有点提防,不愿和我们多说,也表现出很节约、没有钱的样子。比如我们三个病人,每人一个病床,同时还有一把多用途椅子,白天可以坐,晚上打开后陪护人员可以睡觉。他们一家三口,只有一床一椅,正常情况下只有一个人可以留下来过夜,两个人都留下来的话就需要再租一把椅子,但是保洁阿姨多次询问他们夫妻俩,他们都说不要,说晚上挤一下算了。好在邓大哥没有陪护人员,我呢,老婆也在宾馆过夜,晚上睡觉不成问题。
慢慢的,大家熟悉起来。孩子的父亲吴大哥说,他的儿子前些天给家里打电话,说感冒后,自己买小柴胡颗粒吃了后,感觉浑身无力,上楼都走不起。当天打的电话,到了晚上就由学校送到了长沙市的一家医生住院,到第二天病情急剧恶化,马上转院到湘雅医院抢救,在急救室抢救了三天三夜,脱离危险后才转入普通病房。吴大哥说,急救室人多人杂,不时有些不三不四的人员出入,他们夫妻俩除了牵挂孩子的安危外,还得保护好随身携带的钱财,一直没合过眼,病房里安静、安全多了,他们也可以松一口气了。
说起儿子,吴大哥说儿子就是他的讨债鬼,11岁(2009年)的时候,儿子患了肾炎,在湘雅医院附二住院,几次住院花了50多万,这次又花了7万多,现在儿子已经肾衰竭,下一步换肾至少需要40万。吴大哥说准备在儿子身上花100万。
吴大哥19岁就开始在长沙做工程,现在是一个小包头,治病的钱还是有的,他们把儿子也看得很重,从初中开始就在长沙读书,妈妈一直陪读,并管理他的饮食,防止肾炎复发,2014年上了大学(实际上是中专或者是职业学院,初中毕业考入的),才脱离父母,问题也就出在上大学的这一年多时间里,孩子哪里还记得注意饮食,天天胡吃海喝、花天酒地,这才酿成今天的悲剧,说起这些,吴大哥好像并无悲戚之色,总是一副很乐观的样子。吴大哥说,长沙的工程做不成了,他准备等儿子出院后就把他带回老家(不读书了),待在自己身边,他呢,准备在家乡发展养殖业,初步决定养猪、养羊。他说自己19岁就开始在外拼搏,至今30年了,老家盖的楼房是那一带最好的,前几年又重新盖了房子,还是那一带最好的。结婚20年,他没有要老婆干一天农活,一家人的生计全部由他负责,除了儿子,他还有一个女儿在读初中。虽然儿子带给他这么多苦与痛,但这些痛根本没有压垮他那瘦小的身躯。吴大哥是瘦小的,同时又是高大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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